自从那天误入充斥着瘴气的望夕林深处后,伊澜就莫名其妙地病了。
说是莫名其妙——毕竟那日侵入她体内的瘴气已经被宣㬚驱散出来了,虽然已到十月、是到了天气变凉的时候,但她日常起居都是跟他在一起,也没受个什么寒之类的,如何还变得晕晕乎乎、浑身无力起来了呢。
身上也不冷不烫,若非她表现得实在难受,宣㬚几乎要怀疑她这是装的。而且二六围着她转了转、闻了闻,而后便是一副担忧的模样,尾巴不摇了,更不咧嘴笑了,甚至要哭。
据说狗子能够凭嗅觉判断出人身上是否有疾病,二六都这样了,那她应是真病了没错。
已经连续几天,伊澜连床都起不来,吃饭喝水都需要他亲自来喂。她吃饱喝足了却还是一脸不满足地抱着被子在床上打滚哼唧,他这几日却是为了她什么事都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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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澜自然不想他为了她的事耽误到凤凰榭的工作和他自己的练功进度,更怕他会越来越不耐烦,然后讨厌她,就招招手跟他说让他不要管她。但他怎么可能不管,且如今倒是不觉得伺候她有多麻烦,只是纳闷她这病究竟从何而来。
“前两天总榭不是来人帮我诊了脉么,真的就没说我可能是怀孕了嘛。”伊澜抱着被子在床的里侧来回翻,不知为何都不想看见他的脸。
真的很奇怪,从患上这病开始,她就越来越不想看见他,明明被从瘴气中救出来的那天还对他十分依赖、紧紧抱着他的身体怎么也不愿撒手。
现在想来,那一日还是奇怪得很,她突然变得那般患得患失真的只是因为吸入了瘴气么?那时她发现二六有些不对,却怎么也想不出来它哪里不对,莫非是这几日一直在不停地想、才给自己想病了?
……其实不是,这几天下来她已经发现了病痛的规律,但如果告诉了宣㬚只会让他气死。
“没有,就是因为脉象也是正常的,才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宣㬚微微皱眉,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汤碗,“连是什么病都不知道,更别说对症下药了。你如今就先保证正常饮食、少去外面走动,看看过些日子会不会好一些。”
她这一病倒,自是不能再做饭了,宣㬚于是就让若烛若夜从总榭挑了几个侍女过来暂住、并负责打扫院子收拾房间烧火做饭之类的。
他这么一说,伊澜只觉得更难过了:“为什么都这么久了,我还是连个孩子也怀不上。你就告诉我实话叭,是不是我的身体有问题,我有心理准备的。”
宣㬚被气笑了:“不能生是好事,你还非要上赶着去遭一番罪?”
“果然是我有问题,你是怕我知道你已经开始嫌弃我了,才这么说的。”她忍不住开始哭。
“……”
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对她有脾气,必须忍住,忍住。
宣㬚忍了忍,因为怕将汤碗捏碎,就干脆放到了桌上,离开座椅坐到床沿去,朝她那具来回翻滚的身体伸出了手。
不想只是指尖刚一接触到她,她就立刻像被针扎了一下似地从床上跳了起来,蜷起身子缩到床角,瞪着大眼珠子一脸惊恐地望着他。
宣㬚也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已经伸出去的手就停在空中,一时不知所措。
无论他是什么时候碰她,甚至是突然抱住她,她都不会有这样激烈的反应。不过她是兔子体质,的确容易被吓到,但即便偶尔因他受惊,也会很快反应过来,对着他异常委屈的脸就开始亲,又抱抱又哄哄地说是她错了。
从未曾像现在这样,都已经过去了半刻钟,她还是抱着被子缩在墙角,眼睛的确是在看着他,却不知为何丝毫看不出他已经受了伤,还是蜷在那里不为所动。
宣㬚轻轻咬起牙根,将手放下,面色愈加不悦地盯着她。她不可能感觉不到他的情绪已然变得越来越不好,却是什么都不做,不上来抱着他哄,更不说是自己的错。
他能看出她的眼神是犹豫的、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来——这有什么可犹豫的?他是哪里做得不好了吗,还是现在的眼神太过可怕,她为什么畏惧着与他的接触、为什么不再想抱他?
“我……宣㬚,其实我……对不起。”良久之后她才开了口,却是将头低了下去、连看都不再看他,“我可能是病得有些糊涂了,你不要在意,对不起,对不起。”
……她也从未这样承认过自己的错误,像是将他当成了陌生人一般。
宣㬚觉得心脏一直在抽痛,只能不停地默念“她还病着,不能跟她一般计较”来安慰自己,深深地叹了口气后起了身,微微偏头对她道:“汤冷了,我去让人再给你熬一碗。”
伊澜点头之前他就走出了房间,她再抬头时,只能看见向她走来的二六。
太奇怪了,方才几乎是浑身的每一根汗毛都在抗拒着与宣㬚接触,如今二六一走近,她却又像是恢复了,抱着被子从床角一点一点地往床沿处蹭。
蹭过去后,伊澜俯身摸了摸二六特意凑过来给她摸的脑袋,叹着气说:“二六,娘惹你耶生气了,这可怎么办呀。”
二六能察觉到她的不对,依然没笑,只是静静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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