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房外的落半夏以及习若烛和习若夜瞬间站起了身,同时转向紧紧闭着的大门。
这是继上一次医治开始后,五日以来他们听到的伊澜叫出的第一声。
……却是如此撕心裂肺的嘶吼。
且喊声不断,自第一声响起后就一直在持续,声音愈加如被撕裂一般、不知疲倦地发出来,喊得人浑身汗毛倒竖、不知不觉地像被冻到一般发抖。
“夫人……”
扣紧十指放在胸前颤抖,落半夏不忍地看着那似乎被冲击过的门板,轻声道。
屋内。
早在泡在药水中的伊澜第一次皱了眉头时,宣㬚便像先前楚江离和丹沚嘱托的那样,用内力护住了药桶。
之前她们说,这些药的药效彻底发作后,伊澜或许有可能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力、无意识地去破坏一切。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些药被破坏掉,所以必须护住整个药桶。
何况,她的内力突然释放出来,耗的也是她自己所剩不多的生命力。若在将那些蛊虫除尽前耗尽她自己的生命,一切都是徒劳。
所以这种时候有他在场最好,九霄内功对于内力操纵的特殊性,完全可以在为药桶罩上一层防护的同时也好好地将她保护起来,不至于让她的内力散尽后又无法寻回。
伊澜确实失控了,但也只是方喊出时的一瞬,震得宣㬚直接站起了身、跪在地上紧紧握住她扬起来的手。
之后她的内力便不再逸出身体,只是在水中将自己紧紧缩了起来,眉目间痛苦地皱作了一团,喉间的嘶喊声更是几欲震坼天地。
不一会儿,她面上原本被掩饰住的蛊印也逐渐显现了出来,眼角梅花最中心那一点红同时消失不见。
她一边颤抖一边缩着自己的肩膀,只有一只手被宣㬚牢牢地攥着,只能用另一边的手变掌为爪、狠狠地刺向胸口。
宣㬚睁大了眼睛,立时将她的另一只手也用内力钳住。她的手动不了,身体上的痛无法被缓解,便开始伸开腿、欲将药桶踹坏。
显然她的力量做不到,却是在不懈地踢着,药水也被溅了出去。宣㬚的浑身已经湿透,低眼看着她痛苦不堪却丝毫无法缓和、以致几乎咬碎牙齿的面容,一时不知究竟该不该控制她的肉体,急得红了眼眶。
除了他以外谁都不在这间屋里,片刻后楚江离才急匆匆地推门进来,上前看了眼伊澜的状况,擦了擦汗说:“阁主,你先将她的身体定住,不要让她乱动!”
宣㬚咬着牙:“便眼睁睁地看着她承受这份痛苦,连发泄和释放都不允许么?”
楚江离急喘着气回道:“她的痛是源自身体内部的,除了用药杀灭她体内的蛊虫以外没有缓解的法子!如今既已到了最关键的阶段,这些药就一刻不能离开她的身体!”
伊澜现在的状况点穴根本没用,宣㬚死死咬着牙根,只能用真气细细密密地将她身体的每一寸都覆盖住、同时也制约住她的行动,如此强力压制才能让她一动不动地继续躺在药桶中,只是那张面上的表情仍旧是痛苦万分。
不知她究竟有多痛,竟仍在大喊着。眼睛紧紧闭着,亦不知是清醒还是昏迷。
楚江离慢慢走到她身旁,只是低眸看着她所浸泡的药水明显变了色,心紧紧地揪起来的同时也轻轻松了口气。
半晌后,伊澜的嗓子已经喊哑了,但整副身体都被压制着动都不能动一下,除了将痛楚大喊出来也别无他法。
宣㬚仍然攥着她的一只手,渐渐不忍再看她的脸,只能低下头、将额头贴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大约两刻钟后,孟晚玉和丹沚才推开门,跟着的还有几个侍女、正将另一个盛满了同样药水的木桶小心地抬进来。
孟晚玉上前来,看了看已然变成黑绿色的药汤,在侍女们将药桶放在一旁、并合门退出去后,忙对宣㬚说:“㬚儿,现在需要换药。”
宣㬚抬起死气沉沉的双眸看了她一眼,用真气将伊澜从水中捞起、慢慢放到刚搬来的那个药桶中。
浸入了这片药水里,只片刻,伊澜再次发出了比之前更加痛苦的喊声。宣㬚一怔,猛地转头道:“她已经这么难过了,为什么还要——”
孟晚玉想要说话,却被上前一步的丹沚挡在了身后。
丹沚抬头仰视着宣㬚一双顷刻间便布满血丝的眼睛,几乎没有被震住,皱着眉道:“你听好了,五天前伊澜来进行这一次的治疗时你还不在,她那时便说了,等药效彻底发作后,即便她会痛苦难忍,也必须继续用更加烈性的药逼出她体内的蛊虫!如今正逢关键时刻,停药或是减弱药性不仅无法起作用,更会间接增强那些蛊虫的气势、前功尽弃!
“我一开始就说了,这副身子是伊澜自己的,只有她才有权力支配,不要以为你是她的丈夫便能替她决定一切!如果你是来帮忙的,就在这里好好守着她、看着她甘愿承受这样的痛都是为了谁,如果你是来妨碍她的重生,就干脆给我滚出去!”
宣㬚怔在原地时,丹沚又转身向孟晚玉道:“娘,这药汤随时需换,你便去同阿耶和大哥他们看着,每隔两刻钟就让人再抬一桶新的过来。”
楚江离也绕过来道:“这里有我和丹沚,您去罢,终究这些药才是最珍贵、最关键的,父亲和子相毕竟没有亲眼见过伊澜的情况,不知道一次要增加多少药才行,您得多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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