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却无法把这个AYAKO和荧幕上的川名绫子或是川名家的绫子千金联系在一起。
此刻的AYAKO可以是一个代号,可以是一个隐喻,亦可以是一个象征。
横滨湾的花火只为她一个人盛开。
站在绫子身后的男友附下身,从后拥住她的脖颈。双臂交叠在她的胸前,臂弯牢牢锁起她的肩头。
他勾起小姑娘纤细的无名指,把闪闪发光的钻戒轻轻套上去。
他的声音很沉,语气却有些小心翼翼。
中也问:“你要不考虑考虑,嫁给我?”
*
说起烟花,绫子突然想起过去发生的一件很小的事。
那是绫子刚认识中也的那年。八月末,她早早在网上预订了横滨金沢花火大会的有料席,和中也约定好当天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便满心欢喜地等着花火大会的到来。
当天,小姑娘精挑细选了一身藕粉色的浴衣,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站在海洋公园门口前。
每过五分钟,她都要掏出小镜子偷偷照一照,检查鬓发有没有被吹乱,三角区有没有脱妆,眼妆会不会太浓。
她照了一次又一次,身边的行人换了一波又一波,拿着手机跑来问她要联系方式的小伙子也走了一个又一个。
然而,直到花火大会开场,中也都没有出现。拨打他的号码,得到的也是联系人不在服务区的提示。
绫子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自己被中也放鸽子了。
有限的时间已经不容许她继续往有料席的场地走,绫子在闷热的空气里扯了扯领口,自嘲地笑了笑,毫无顾忌地用湿漉漉的舌尖舔了舔被哑光唇釉胶粘得干巴巴的嘴唇,走进街边的便利店买了根冰棍。
等她一边撕扯包装一边走出便利店的时候,昏沉的夜幕上已经接二连三地绽放开了绚丽的焰火。
星子落入眼底,像是一颗颗亮晶晶的泪珠。
绫子索性重新走回便利店,加购一份热气腾腾的关东煮,坐在靠窗的座位上,观看玻璃外五光十色的焰火表演。
没过多久,有个矮个子小姑娘在绫子身边坐下。
能被身高不到一米六的绫子形容成“矮个子”,可想而知,小姑娘真的是……非常娇小了。
那个小姑娘也穿了一身浴衣,是元气满满的大红底色白色金鱼纹,配上后脑勺的红色蝴蝶结,看起来相当可爱。
她买了一份杯装的香草味冰淇凌,一边用勺子大口大口地舀着吃,一边抬眼看向窗外。
绫子一开始还没多想。
直到小姑娘突然把勺子一扔,张大嘴巴开始哭。
绫子:“……”
本来还因被心上人放了鸽子而感到悲伤的绫子顿时把那些悲春伤秋的心思抛却脑后,紧张地看着身边的小姑娘:“你没事吧?”
小姑娘哭得挺惨,语气却挺蛮横:“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
绫子咬一口鱼丸,嚼吧嚼吧:“不像。”
绫子过分淡定的反应反倒让小姑娘哭得更委屈更大声了。
她抽抽噎噎地说:“花火大会当天被喜欢的男孩子拒绝,我也太惨了吧呜呜呜呜呜呜。”
绫子正准备拿签子戳海带的手顿住了。
她微微仰头,仔细想了想,发现自己的情况好像也不比小姑娘好多少。
她在闷热的海风里杵了整整一个钟头,踩着木屐的脚都快站成平足了,却连自己心上人的面都没见着。
绫子苦笑一声,开始认真思考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像小姑娘那样惨兮兮地哭一场。
那天晚上,绫子跟那个哭成泪人的不知名小姑娘并肩坐在冷气丰沛的便利店里,看着窗外的花火蹿高又熄灭,一波又一波。
那是她头一回发现,原来花火大会不一定要花那个冤枉钱跑到所谓最佳观赏区的有料席看。
随便找家街角的便利店,隔着面通透明亮的玻璃,看到的花火也不比海岸边的差多少。
正所谓,升起的花火,不论从侧面看还是下面看,都一样好看。
等夜幕凉透,绫子与萍水相逢的小姑娘道别,顺着散场后的人流走进地铁站,孤零零地辗转地铁坐回东京。
当夜,将中也放鸽子的行为视作好人卡暗示的绫子辗转反侧,最后咬咬牙,狠心把他的联系方式从手机里删掉了。
却未料想,第二天,中也竟主动找到了她高中的校门口来。
收到某未知号码发来的简讯时,绫子正在乐团的练习室里听前辈的小提琴演奏。
前辈拉完一曲柴可夫斯基,抬眼看向她,笑问:“怎么心不在焉的,是我的演奏有失水准吗?”
绫子恍恍惚惚地回过神,轻轻“诶?”一声,忙不迭地摇头否认。
前辈善解人意地给了她一个台阶下:“你的口红有点脱色了,赶紧去洗手间补一下吧。”
绫子当然没往洗手间跑。
她直接提起书包往校门口跑了。
一看见中也,昨晚孤零零杵在横滨夜色中的落寞而伤感的情绪顿时卷土重来。
本来都被冰淇凌和关东煮带来的美满饱腹感压制回去的矫情犹如潮水般从心底一波波翻涌上来,绫子直直跑向他的脚步在原地顿住,黑色小皮鞋的鞋尖在水泥地上不安分地敲了敲,最后方向一扭,带着她整个人往与中也相反的地铁站的方向走去。
小姑娘细瘦的手腕忽然被一只有力的大手钳住。
她一顿,转回一双冷而平静的眸子,淡声问:“您有什么事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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