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枫微微皱了皱眉,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夏洛特和查尔斯。
夏洛特显然也注意到了那个伤,她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纸巾,“弗兰克你又受伤了,这是在哪里弄的?宿舍吗?”
男孩摇了摇头,长长的毛糙的金发遮住了小半张脸。
“你今天想上课吗?如果不想的话,让查尔斯送你回宿舍吧。”夏洛特小心地擦着手背上沾上的灰尘,“弗兰克?”
男孩依旧摇了摇头。
“那你要和我一起带新老师参观学校吗?参观完后你可以去我那里画画。”夏洛特轻声问。
男孩抬起头,看向了陆枫。
陆枫还没被人这么认真地端详过,一时间还有点不大自在,他抬手挠了挠脸,开口道,“我叫陆枫,你是弗朗西斯对吧,很高兴认识你。”
弗朗西斯收回了视线,轻声嗯了一下。
夏洛特闻声笑了一下,“好。”
学校不大,只有五十二个男孩,从七岁到十八岁,按年龄分了五个班,不到十分钟的功夫就参观完了,查尔斯去了医院,陆枫和弗朗西斯一前一后跟着夏洛特回了校长办公室。
一进去,能闻见一股淡淡的花香,陆枫四处看了看,窗台上正插着两支百合,夏洛特给弗朗西斯面前的矮几上放了纸和铅笔,然后从桌子上拿了张纸递给了陆枫,“陆先生,这是现在的课表,空白的地方都是您可以自由支配的,我建议是您可以一周负责六到七门课,如果您比较有耐心可以给L1和L2多带点课,如果您打算多讲一点数学课的话,就可以考虑一下L3,L4和L5,尤其是L5,那几个孩子准备参加今年的大学入学考试,我们这数学老师一直不够。”
“好的。”陆枫看了眼课表,内容安排并不多,几个班的英语基本是简和安德在带,安德甚至还在带L3的数学,不过一周也只有两节,考虑了一会后,陆枫说,“我可以带L4和L5的数学课,一周多带点,也可以给L1带美术。”
夏洛特点点头,“那这样吧,周一,周三和周五下午的空课您来带L4和L5的数学课,周二这天的下午给L1带美术。”她抬手把纸上的空白补了上来,“您有时间的话也可以去其他老师的课上听一听,他们很喜欢有志愿者陪着上课。”
“好的,夏洛特女士。”
夏洛特笑着点点头,“我一会去给其他老师和孩子通知一下。”她看了眼表,“还有十分钟就下课了。”她偏过身子看见了拿着铅笔却一动不动的弗朗西斯,揉了揉太阳穴,“Jesus。”
陆枫也回过了头,男孩正低着头扣手。
夏洛特抬眼望向陆枫,疲惫地笑了一下,“你愿意去陪陪那个孩子吗?或者你可以试着教他画一些画,简单的就行,第二节课上了后你可以去教室里看看。”
陆枫点点头,“没问题。”
“谢谢你。”
陆枫笑笑,眼睛弯成了小月牙,他走到了弗朗西斯跟前,“嘿?介意我坐过来吗?”
弗朗西斯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
陆枫伸脚从旁边勾过来一个红色的塑料板凳,把包放到了脚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弗朗西斯,看了一会他开口道,“不疼吗?”
弗朗西斯偏过头静静地看着他,一双眼蓝的剔透。
“手上的伤?还有指头上你抠的地方。”陆枫叹了口气,这孩子看起来也就十三四的样子,放国内就也才初一初二,还很小,应该是营养不良,脸色苍白,手指脱皮,尤其是指间部分,已经被抠成参差不齐的野草茬子了,泛着点点的红色,他伸手从包的侧兜里掏出来一小瓶碘伏还有创可贴,“疼吗?我给你包一下。”
弗朗西斯皱了皱眉,似乎在思考他在说什么。
陆枫一时间有点怀疑自己的英语水平。
弗朗西斯摇摇头,把手藏到了桌子底下。
“是不疼呢?还是不贴创可贴?”陆枫问。
小孩摇了摇头,摇了一会也知道自己光摇头没用,开口小声道,“不疼。”
“不疼。”陆枫点点头,“手给我。”
小孩偏过头看着他,一双眼圆溜溜的。
陆枫无奈,“不疼是不疼的事情,但你伤口上有土会有细菌,消一下毒,嗯?好吗,弗兰克?”
夏洛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手轻轻搭在小孩肩上,“弗兰克,没事的。”
过来好一阵子,小孩才把手伸了过去,垂着头小声说,“谢谢。”
陆枫闻言一笑,“没事。”他拿着小镊子夹了一小块沾满了碘伏的棉球,“可能会有点疼。”
小孩看着他,急急忙忙地说,“我不怕疼。”声音不大,但听得出很认真,还挺急,仿佛要证明什么一样。
陆枫先是帮他把手背上的伤处理了一下,看样子应该是擦伤,然后又帮他把十个手指消了毒,给脱皮比较严重的几根手指包了创可贴。
外面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声,夏洛特拍了拍手,“下课了。”她看向陆枫,“陆先生,你要是下节课想去教室的话,可以趁课间给老师打声招呼,我去和其他老师说一下课程安排。”然后便出了门。
“好的。”陆枫动手收拾桌子上的东西,把书包拉链拉上后,他拿着刚才的课表看了看,看看去哪个班。
L1在上音乐课,一个班十个人都是些七八岁的小孩,正是闹腾的年纪。
L2是英语课,简带的,是九岁到十一岁的孩子,不过英语课他没什么兴趣。
L3是数学课,安德带的,是十二岁到十四岁的孩子,安德?那个懒洋洋的男孩,不知道讲起课是什么样子。
陆枫抿了抿嘴。
L4是十五,十六岁的孩子,在上地理。
L5是十六岁以上的孩子,刚刚去教室看,只有四个人,下节课上的是英语。
陆枫看了一会,想着去L3看看,他刚把手上的纸折好放到包里,旁边的小孩突然开口了,“你会画画?”
“嗯?”陆枫偏过头看了他一眼。
弗朗西斯垂着头看着面前的纸,“你会画画的话,能教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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