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还在热心解释：“这是沈先生女朋友，你要有急事儿，跟她说。”
霍皙看着眼前这张脸，蹙眉思索：“你是？”
徐旭这些年因为小航的死，心里对他的事儿总是记得特别清楚，他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沈斯亮还和她在一起。
他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是好：“呃，我是，我是……那个……”
霍皙想起来了：“小航的室友对吗？”
那时候她总是和沈斯亮周末去看小航，虽然这些碰面少，但是霍皙有印象。见她认出自己，徐旭也不能再撒谎了，只能找着不痛不痒的理由：“对，我是沈哥弟弟的同学，叫徐旭。难为您还记得。”
“你好。”
“那个，我有点事儿想求沈哥帮忙，打他电话联系不上，就找到这来了。”
霍皙坐在车里：“那你上来去家里等吧，他快下班了，马上就回。”
徐旭是个很聪明的小伙子，别说沈斯亮不在家，他一个陌生人贸然去家里失了分寸，就算是上了楼，很多事情也是不能当着霍皙的面去说的。
他赶紧拒绝，客气笑笑：“不用了，我就在这儿等就行，不方便。”
霍皙出于礼貌让了让，见徐旭实在不愿上楼，便道：“那我给他打电话，让他尽快。”
下了地下停车场，在电梯意外遇上了沈斯亮的邻居，似乎是刚从机场回来，对方还穿着一身制服，拎着一只小皮箱，两人在电梯里照面，互相点点头，就算是打过了招呼。
到了家门口，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间，霍皙抱着箱子，忽然长长舒了一口气。
连鞋都没换，她在门口静静蜷了一会儿，摸出手机给沈斯亮打电话，细看，她的手有点发抖。
电话响了几秒，就接通了。
“喂？”
“……”半天静音。
沈斯亮把电话移开，看了眼电话显示：“霍皙？”
“嗯，我在。”霍皙深吸一口气：“那个……我刚才在你家楼下碰到一个人，他认识你，说是找你有事儿，我让他上楼等，他又不肯。你有时间记得给对方回个电话。”
沈斯亮从办公楼往下走，心里纳闷：“谁啊。”
知道他家地址的，一般都是关系特别近的朋友，霍皙不可能不认识。
霍皙沉默几秒，说：“他说自己是小航的同学。”
沈斯亮下楼的脚步一顿，也停了几秒，道：“我知道了，马上回。”
挂了电话，霍皙也无心做别的，就在屋里这么坐着，缩成一团。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沈斯亮回家，敏感闻到一屋子烟味。霍皙背对着他，趴在沙发上，不知道想写什么。
“回来了？”她沙哑问他。
“回来了。”沈斯亮脱了外套，在门口换鞋：“趴在那儿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霍皙转过来，定定盯着他：“你见到那人了吗？”
“见了。”沈斯亮没撒谎：“他来找我说小航的事儿。”
两人对视，呼吸绵长，谁也没有先开口，沈斯亮等霍皙问，霍皙等他自己说。
一室静谧，霍皙等了许久，忽然就不想再问了。她在逃避。
晚上两人睡觉，沈斯亮又提了结婚，这次霍皙一翻身，拒绝的很干脆：“再等等吧。”
“等到什么时候。”沈斯亮也来了脾气，从床上坐起来：“我就想不明白，你到底在躲什么？”
“我没躲什么，是你自己在怕什么吧。”霍皙淡淡地，一颗后脑勺对着沈斯亮。
沈斯亮耐着性子：“行，你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咱俩就这么耗着。”
“耗到死。”
霍皙闭上眼，等了一会儿，窸窸窣窣起身：“我不太舒服，今天去客房睡。”
沈斯亮气的抄起一个枕头砸在门口。软绵绵的枕头弹到门板，又灰溜溜的掉在地上。
两个人终于开始了冷战。
这么多年的第一次，以往两人吵架，都是早上吵完晚上就和好，那时候沈斯亮总拿霍皙当孩子，什么都让着，哪怕有几回真是给自己惹急了，他摔门出去，在外头抽两根烟，窝在车里坐一会儿，气消了就没皮没脸的回去。
可是这回真不一样了。都是成年人，把在观念中有分歧的东西摊到桌面上，谁也不愿意妥协，只能越来越僵。
自那天晚上不欢而散以后，俩人谁也不联系谁，电话都没有一个。
你要说霍皙这脾气发的没来由吧，其实哪个女人没有点小情绪？总有那么几天是心烦意乱的，可是要说是有原因呢，倒也能翻出来好好讲讲。
霍皙觉得自己和沈斯亮现在这样，特别没安全感。
尤其是在见到小航的同学以后，她总觉得沈斯亮身上有很多秘密，瞒了她很多事情，而且有件事儿，她任何人也没说。
之前她跟着出去采访，回来的途中在某个医院大门口看见了陆晏棠，就在他怀里。
沈斯亮横抱着她，急匆匆往医院门诊去，陆晏棠脚上没穿鞋，就那一眼，霍皙心里难过了好几天。
她信沈斯亮和她之间没别的，他做人坦荡，如果她要是问，肯定有原因，可是问了，又有什么意思。
她和他之间空白的这几年，他身边的人和事儿都在变化，她也在变化。
所有人都说，霍皙你看，这么多年，沈斯亮一直在等你，他多爱你啊。他是在等自己，可是，也没耽误了自己不是？
霍皙觉得，很不公平。
可偏偏这边沈斯亮，也是个犟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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