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成却是瞧不得这种热闹,这种热闹,是不是就意味着人心所向?
他当然知道这里面带来的好处,这种好处或许不大,也正因为好处不大,才能更好的拉拢住人心。
这种好处越大,凝聚力就越大,都是为利益而来的,不是吗?
只不过好处太大,人头儿又不熟的情况下,难免会让人生出防备之心。
就好像你随便找个,非要给他一万两银子的好处,他绝对是不敢接着的。
可是陈舟提出的情形就不一样了,这或许赚不到多少银子,可是却是绝大的人情。
能让亲朋好友合理合法的赚到银子,谁还不拼命支持啊?
让他找些人,也不是没有,可是他不能!
他是一个和李岗榜在一起的人。
刘成走上前:“大人,这似乎不妥吧?”
陈舟一挑眉:“哦,哪里不妥呀?”
众人的目光也都瞬间集中到了刘成的身上,刘成多少有些尴尬,在清吏司,他还没有被这样的目光注视过。
有些尴尬,却依然是一副为大人着想的模样:“大人,这自古官不修衙,若是大张旗鼓地修缮起来,恐怕有碍大人的官誉!”
陈舟一笑:“无妨,这也是改善大家伙儿的办公条件嘛,咱们是户部,管银子的衙门,还能让自己穷死?”
众人都是一凛,真敢说啊!
这户部最怕的就是别人这么说,这位可倒好,自己嘴里边没个把门的!
可是,众人心里又多少有些异样,户部嘛,本来就是,干什么活得跟孙子似的。
再说,之前李岗掌权的时候,虽然经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上,自己可是一点也没有少往家里搂银子!
“呃,就算大人不在乎,可是这户部的声誉还在,许多的事情咱们都得维护,是要避嫌的——如果说,都找这些亲近的人来干,恐怕会引起非议——各位觉得如何呢?”
这要是李岗在,众人绝对随声附和,可是现在——众人都不说话,而且看过来的目光,都有些不善。
毕竟这个说起来,实际上都是自己得好处的,一个个早就想好了,要如何回去表功,顺便提升自己在家中的地位,现在说避嫌——避你妈的嫌啊!
可是刘成说的,倒也不是一点道理也没有,不过当初李岗在的时候,你怎么不避嫌呢?
现在,你出来不咸不淡的——所以众人都生出了一丝厌恶之意。
刘成知道,但还得得硬着头皮说下去,总不能让陈舟就这么顺顺利利地把人都拉过去吧?
“外人难免闲话,若是传到御史的耳朵里,恐怕对大人的官声不好!”
这话就有些重了,御史——那可是一本奏章就能杀人的主儿!
“嗯,”陈舟皱眉,“这倒是个问题!”
众人紧张,刘成却松了口气,怕就好,就怕他年轻气盛!
“左佥都御史左大人,右佥都御史杨大人的确叮嘱过我,要我注意一点,既然如此,大家不要宣扬,咱们偷偷地来干!”
我去,众人嘴里虽然没有说什么,心里却是开了锅了!
虽然早就听说这位郎中大人是新科状元,可是有这样的背景,却是没人知道。
左佥都御史左光斗左大人,右佥都御史杨涟杨大人,这两个人,那就是御史衙门!
还传到御史耳朵里,人家这意思很明白——上面有人!
至于偷偷来干之类的,那是给刘成留面子了!
被人留面子的刘成却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自己还拿御史来吓唬人家呢,结果人家直接告诉,最大的两个御史都是我的老相识!
“大人——”
刘成还想作最后的挣扎。
“外人的话,其实我们不必在意的,花的是我户部的银子,修的是我户部的房子,用的都是我户部同僚的亲近之人,有何不可?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对!”众人也欢呼起来,“肥水不流外人田——我赞成郎中大人的说法!”
“没错儿!”
“就是,怕个鬼啊!”
刘成脸色苍白地败退下来,人心所向,自己反倒枉作恶人了。
这场争执,自己完败!
陈舟看着众人欢呼的样子,也面带微笑。
古代确实有些东西和现代一样,可是又不一样。
这里边儿,既有回避避嫌,又有所谓举贤不避亲之类的。
计较起来,避嫌这种情况倒是也有,可是远不像后世的一些招投标。
再说,即使招投标,大写的避嫌,就避嫌了吗?
就到了普通人手里了吗?
没点人脉,哪里来的资源?
反倒不如正大光明的,活干了,银子给了,这有什么呢?
其实最重要的,反倒是问心无愧就好!
陈舟这边是高兴了,刘成这边却郁闷纠结了。
“我的佥事大人,这样下去可不行,这才两天的工夫,外有青衣舫,内有这些人,你看怎么办——就这一件事儿,就把众人的心思全都划了过去了!”
李岗皱眉,他还真没想到,陈舟居然直接开干!
这对于一个新上任的新人,可是不一般——不过,既然背后有御史撑腰,胆子大一点倒也正常!
不过,也不只有你有人撑腰啊!
李岗略一沉吟:“这一点儿倒是我疏忽了,没有想到他这么年纪轻轻,居然就知道收拢人心了,不过,人心岂是那么好收拢的?”
取过纸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名字:“去告诉这几个人,不要那么目光短浅,这清吏司,还未见得是谁说了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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