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斌一路打马,不急不缓的向着北镇抚司衙门而去,一路上,脑海里不停翻覆。
直到梓潼庙文昌宫街口,牟斌依然心有仿徨。
可当拐过街口,远远看去,衙门口那两方如同对垒一般的阵列之时,他突然心中的意志坚决了起来。
“督帅……”
牟斌打马正要过去衙门,街口处一名小校窜了出来,正是方才被胡珍使了眼色的人。
牟斌勒马驻足,小校赶忙上前,开门见山的便将衙门口之前发生的事叙说了一遍。
牟斌的眉头不由深深蹙起,暗自叹了口气。
他突然又有些犹豫了起来。
非是他牟斌优柔寡断,可总有让他两难的事,在他心中不时冲撞,让他在朝廷、锦衣卫、个人志向、属下,以及未来等等之间挣扎徘徊!
牟斌向小校点了点头,便再次启动,向衙门前而去。
小校赶忙跟上,口中顿时高呼:“督帅回衙!”
“督帅回衙!”
“督帅回衙!”
一声高呼,随着牟斌行进,接着衙门前的锦衣卫校尉们,也跟着传报。
牟斌跨着马,在声声传报之中,走到了衙门之前。
“参见督帅!”
北镇抚众锦衣卫齐声参见,除了两位同知一位指挥佥事躬身拜礼之外,余者更是纷纷单膝下跪,行了极为郑重的军礼。
这一番阵仗,一眼看去,便极有威势!
可张鹤龄这边的人,无论是锦衣卫还是禁卫军,皆是无动无衷,与北镇抚司众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都起来吧!”
牟斌淡淡的应了一声,众人方才缓缓起身。
牟斌眼神淡漠的扫了张鹤龄等人一眼,接着翻身下马,随手扔出马绳马鞭,马上便有锦衣卫恰到好处的接了过去。
整个动作,显得极为流畅,无丝毫违和之感,想来,往日这般情况便是最正常的情况了。
张鹤龄淡淡的笑了笑,牟斌的淡漠眼神望来,他也不躲闪,亦是直视着牟斌。
短暂的几息之后,张鹤龄抱了抱拳:“见过牟指挥使!”
“见过牟指挥使!”
“见过……”
随着张鹤龄抱拳招呼,他身边的人,方才跟着行礼见过。区别只在于,其他人,包括何鼎都是微躬了躬身子。
而此时,突兀的人出现了。
除了张鹤龄因为原由自恃身份是直着身子,同样有一人也是直着身子,那便是龚成了。
霎时间,龚成的身上,被投注了无数目光。
龚成心中有些懊恼,方才在衙门前站了半晌,因为北镇抚司的举动,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心绪翻转之下,也构思了一番应对。
当然,他没有天真的认为,他能少得了入昭狱走一遭。但若是能让北镇抚司的人给些通融,或许情况不至于太坏。
往日,并非没有这般先例,甚至往日不乏从昭狱走过一遭的官员,出来时都能长胖几分。
可此刻他极为懊恼,方才牟斌未回之时,怎就没有说话,而牟斌回转,怎又如此迟钝。
牟斌这人,其实能处,关键人家掌着生杀大权,对他的前途命运极为关键,即便是谄媚一些又如何,都这般境地了,哪还有所谓的文人清高。
念罢,他便准备给牟斌行一礼,也是给些尊敬。
可牟斌几乎是从头至尾都未曾瞥他一眼,便在他准备说话之时,牟斌更是先他开了口,与张鹤龄说上了。
让龚成刚刚举起的拳头,尴尬的顿在了半空。
牟斌淡淡道:“寿宁伯,你的动作倒是够快,看来在进宫之前,便已做好了拿人的准备?”
张鹤龄笑道:“不快不行啊,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既是已发现了案子,欲向陛下奏秉。那自然要为可能有的结果早做筹谋。
陛下若是不准,无非就是使些人手跑几趟空路,可陛下若是准了,岂不正好及时应对。咱们这些做臣子的,特别是如我等锦衣卫这般的组织,办差的关键不就在于忠心、及时、高效?”
牟斌点了点头,他也不得不承认,张鹤龄抓核心抓的很准。
此时他不由微叹,满朝的大臣们,此时应该还有很多人认为,张鹤龄除了冲动,以及不顾规则之外,且不惜身后名的懵懂,余者一无是处。
办起的很多事,看起来都是机缘巧合,便如此番赈灾,先有雪灾,再有户部办事不利,才有陛下的交办,以及张鹤龄的不顾后果施为。
可大多人该是从未想过,张鹤龄是怎样一个人。
他们更没想过,真的是机缘巧合吗?若是没有这般前置,甚至没有这场雪灾,便真的不会有张鹤龄的办事之机?
至少牟斌认为,机会是可以创造出来的!
“督帅,张……爵爷假传……”
此时,李成走了上来,正要禀报,可未等他将想说的话说完,牟斌已是摆手打断,肃声道:“陛下有旨,查弘治五年内库失盗案,着寿宁伯拿人交锦衣卫北镇抚司审理,寿宁伯同时奉圣命,有代天监察此案之权……”
“啊!”
“啊!”
李成惊骇的喊出了声,便是胡珍也是惊呼出口。
胡珍早就相信案子应该是有的,张鹤龄最多是提前抓人,意图从中施些手段。
可未想到,原来张鹤龄说的全是真的,丝毫没有夸大,甚至未说的,还有那监察之权,岂不相当于陛下派了个钦差监察锦衣卫?
一瞬间,胡珍想到了很多。
牟斌可不管他人如何惊讶如何想,张鹤龄就更不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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