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闹事……这个也正常嘛……”
府尹半眯着眼睛坐在上面，对戚明月刚开始交上去的那个状纸只看了一眼就不看了，神色很是复杂。
戚明月眉微皱，又强调了一遍，说自己的酒楼是被郑云霄带的好几个人砸了，并且还有食客可以作证。
府尹有些不耐，挥了挥手，冷声道：“这点小事也要来烦本大人，难道你以为本大人没正事可做了吗？”
说完，他气呼呼一拍桌子，显得气势汹汹的模样。
戚明月被这波操作迷晕了。
这……难道因为郑云霄是皇商，所以府尹大人不敢轻易传召？
这时，下面一个府呈放下手中的笔，抬头扫了戚明月一眼，道：“姑娘，皇商虽然无品级，但毕竟是给宫里做事的，你这是以民告官，没让你先打二十大板，就是好的了……”
他语气很明显了，就是示意戚明月大事化了自认倒霉。
一听这话，戚明月来了气，脸上的微笑尽数敛去。
“我朝律法规定了，凡是骚扰百姓，聚众闹事毁人财物的，都要依法严惩，难道在府尹大人的公堂上，这条律法竟行不通？”
她越说越激动，神色也冰冷起来。
府尹一见她这态度，脸色明显不悦。
但她眼底也有一丝诧异闪过，想不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不仅一纸诉状将皇商告到了大堂上，还敢大声顶撞府尹大人。
有心再想吓唬她一下，但是见她口齿伶俐眼神清澈，分明不畏强权的样子，府尹也有些心里没底了。
为了维持他的面子，他轻咳几声，面露思索之状，这才叫来几个衙役，让人将被告郑云霄带来。
戚明月和顾清歌互视一眼，二人就站在大堂上等。
很快，郑云霄到了。
虽说是被衙役带来的，但他丝毫不见狼狈之色，反而气势很足，抬头挺胸看了戚明月一眼，眼中露出一丝不屑。
“郑云霄，这位姑娘说你带人砸了她的铺子，可有此事啊？”
府尹抬着眼皮看了看下面，坐姿调整的端正了起来。
说是问案，但府尹的声音完全没有质问的语气，反而带了丝淡淡的探寻和暗示。
郑云霄冷笑，半晌才将目光凉凉的扫向戚明月，挑衅道：“说我砸了你的酒楼，可有证据？”
戚明月就提防他不认账呢，见状冷笑道：“自然有人证。”
说完，她又冲着府尹高声道：“大人，为了审案严明，请将人证也唤来。”
说完，她将酒楼那几个说要给自己作证的人的名字说了出来，那几人大多都是她没事陈的常客，所以戚明月对他们都有印象。
府尹一听还有人证，面色有些为难，并不先答应戚明月的话，而是用眼角扫了扫郑云霄。
郑云霄却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似乎完全没将这个证据放在眼里。
“咳咳咳，若是郑云霄在戚明月酒楼做的事情属实，是要按损坏的财物程度，进行赔付银子的。”
府尹声音提高了几度，眼神一直在郑云霄脸上转悠，希望对方能听明白他的暗示。
既然是皇商，那自然不愁银子，这个案子太明白了，最好赔点钱了事。
但郑云霄却是为了给郑嫣儿出气才去的，此刻让他给戚明月赔银子，怎么都不可能。
他嘴角一勾，沉声道：“大人，本人今日并未出门，府上伙计们都可作证，这是证词……”
说完，他将一摞纸张从怀中抽出来，眼神闪了闪，走上前去，将那卷纸放到了大堂之上。
戚明月眼瞅着那卷纸，心中纳闷。
别说府上伙计给他做的证词不管用，就算伙计们真写了证词，用不到这许多纸吧？
而且，她刚才看到郑云霄走到大堂近前时，好像将嘴唇凑近了府尹的脸，轻轻嘟囔了句什么。
就在戚明月正疑惑的时候，府尹大人的眼神从那卷纸上挪下来，露出一丝满意，但瞬间就板起脸来。
“好你个刁民，居然敢红口白牙污蔑！”
府尹忽然暴怒，直指戚明月污蔑郑云霄，语气跟刚才那副淡定的样子完全不同。
不光戚明月愣了，就连顾清歌也怔了怔。
怎么对方的态度转变这么快？
刚才还说要对方赔银子，这会子又说她诬陷了。
“大人我不是诬陷！”
戚明月气急了，她隐约觉得，刚才郑云霄送过去的那个所谓的家丁的证词，恐怕里面还夹了别的东西。
府尹气坏了，他怒拍桌子，大吼道：“住口！本官念在你是女子，又年纪尚轻的份上，就捕鱼追究你咆哮公堂之罪了，赶紧走！”
这话说完，当场就有几个衙役上前，想要驱赶戚明月和顾清歌。
“你……你们这是官商勾结！”
戚明月的肺都快没气炸了，二人在别人眼皮子底下私相授受，这是拿她当傻子吗？
外面有不少百姓围观，由于衙役守着公堂，所以人们只能在几十步远的地方停着，听见这里似乎是百姓跟府尹大人争吵起来，纷纷好奇。
“谁这么厉害啊，敢在府尹大人的公堂上吵吵？”
“听说是美食城酒楼的东家，那姑娘长得好看，关键聪明机敏，烧菜是一绝，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呀。”
“对，没错，据说是几个男人将她的铺子砸了，这不是来找府呈大人递诉状吗？”
“天啊，大白天砸了一家酒楼，什么人这么嚣张呀？”
外头的脑呼呼的声音，很快传进府尹的耳中。
他脸色有些不耐，给身旁几个衙役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赶紧将人驱散。
虽然他政事上很不勤勉，官声也不太好，但他总要顾及百姓口碑的，这案子越是被多人关注，就越会暴露他给皇上行方便的事。
传出去，毕竟不好。
所以，他挥手使唤衙役，让他们将戚明月赶出去。
“再在府尹大堂吵闹，本官就治你得罪！”
他知道戚明月是个倔性子，索性使出杀手锏，拿出官大一级压死人的派头来。
更何况，她只是个藉藉无名的小小民女。
戚明月气的脸色苍白，还想再说什么，顾清歌适时地将她拉住，低声道：“戚姑娘别往刀口上撞，先抱住自身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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