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应道：“是，师父。”
玉鼎真人双眸微动，“既然你输了棋，贫道要罚你做点什么好呢？”
杨戬眉头紧蹙，“师父，还要罚啊？”
玉鼎真人拂袖将棋子收起，“杨戬，贫道不该罚你吗？”
杨戬眉目低垂，“应该，师父。徒儿知错，徒儿认罚。”
“知道错了就好。”玉鼎真人略作思索，“那就罚你，剥十斤瓜子仁好了。”
杨戬心头一颤，“十斤，师父，您不是不爱吃瓜子吗？”
“贫道没说要自己吃啊，这是贫道要送人的。”玉鼎真人指了指一旁的圆桌，“不多不少，正好十斤，去吧。”
“是，师父。”杨戬也只得从命去一旁坐下剥着瓜子，看着面前的一大堆瓜子，杨戬的心中不由得感叹，这得剥到什么时候啊。
“师父，徒儿能找个人帮忙吗？”
玉鼎真人嘴角微勾，“你尽管去叫，贫道也想看看谁敢帮你？”
杨戬挤出一丝笑容，“师父，徒儿跟您开玩笑的，徒儿的事情徒儿自己来。”
一个时辰之后，瑶姬叩响了玉鼎真人的房门。“师兄。”
玉鼎真人走出去相迎，“师妹，看你步履匆匆，是要出门吗？”
瑶姬走进房间，“是，瑶姬想去华山看看，师兄，这几日家里的事就辛苦你了。”
杨戬站起身来，“母亲。”
瑶姬笑了笑，怎么剥了这么多瓜子，二公子倒是有心孝敬你师父啊。”
玉鼎真人解释道：“这是贫道明日要送给师尊的，戬儿是过来帮忙的。”
“哦，原来如此，你们忙着吧，瑶姬告辞。”瑶姬转身离开。
“恭送母亲。”杨戬目送着瑶姬离去。
玉鼎真人坐下来剥起了瓜子，“坐吧。”
杨戬也随后坐下，“谢谢师父。”
玉鼎真人微微含笑，“手酸了吧？你先歇会儿再弄。”
杨戬继续剥着瓜子，“师父，徒儿不累。”
“这可是你自己不想歇着的，可别出去跟人说贫道心狠啊。”
“师父对徒儿这么好，徒儿哪能说这种没良心的话啊？师叔们送给师祖的礼物都是珍宝玉器，唯独师父送的都是最寻常的东西，师父，您就不怕师祖不高兴啊？”
“珍宝玉器是最不实用的东西，除了放着好看，还能有什么用处？倒不如送点吃的喝的实在些。再者，贫道本身也是件玉器，机缘巧合之下有了生命，贫道有机会做了人，怎么还能拿自己的同类做赏玩之物送人呢？礼物要看送给谁，若是献媚讨好，自然是要投其所好，越贵重越好。可若是送给一个懂自己的人，不论是东西贵重也好，还是廉价也罢，心意才是最宝贵的。你信不信，就算贫道在树上摘片叶子送给你师祖，他都能当宝贝供起来。”
杨戬附和道：“徒儿自然相信了，师父就是陪师祖喝杯茶他都能高兴半年呢。”
玉鼎真人展露笑容，“其实这个老顽童是最好哄的人，只要有耐心陪他，他什么条件都能答应。”
杨戬微微抬眸，“也不尽然吧，师父在师祖那里自然是什么事情都好商量，换成其他人就未必了，就比如说这棋子吧，黄龙师叔跟师祖要了那么久，师祖连一个棋子都没给人家。到了师父这里，师祖不仅给了，还亲自给您送过去，能得师祖这般荣宠也就只有师父一个人了。”
玉鼎真人叹了口气，“唉，我就知道你得站在门口偷听。”
杨戬浅浅一笑，“师父，徒儿也是好奇嘛。”
玉鼎真人淡然一笑，“听见就听见了吧，左右也不是贫道一个人丢脸。一个为老不尊的师父，加上一个玩世不恭的徒弟，贫道真是命苦，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师父徒儿要是早些知道师祖那样偏袒您，我也就不用挨那顿藤条了。”杨戬摇了摇头，“哎呦，实在是太疼了，现在想想都后怕得很。”
玉鼎真人微微一笑，“都过去多长时间了，杨二公子还跟这记仇呢？”
杨戬又抓了一把瓜子，“师父，徒儿不是记仇，徒儿这般不安分，让您为徒儿终日担忧，日夜悬心，挨顿打已经最轻的惩处了，徒儿怎会有抱怨？师父对徒儿的恩情，徒儿就是粉身碎骨也难报万中之一啊！徒儿知道，师祖打我也并不仅仅是为了追究我那日在玉虚宫蒙混作假，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师父您，徒儿的一时糊涂，险些让师父也有性命之忧，师祖怎能不怨我呢？加之徒儿又伪造师父的笔迹假传号令，师祖怎能不震怒呢？师祖打我其一是为了敲打徒儿，其二也是要提醒师父不能事事纵容徒儿。徒儿看得出来，师祖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一开始打得很重，后来就渐渐轻了几分，我也知道，那天我如果在他面前落两滴眼泪，他一定能饶了我，可我没有，男子汉大丈夫要敢作敢当，既然错了，也不能畏惧受到惩罚。所以，徒儿必须咬牙扛下来，您的徒弟不是敢作不敢当的人，师父正义凛然，光明磊落，勇敢无畏，杨戬若是畏首畏尾，胆怯懦弱，还怎么有资格配做您的徒儿？”
“贫道最看重的就是你身上的傲骨，那年见到你被大金乌追杀，一个十岁的孩子在面对死亡的时候竟然可以表现的那么平静，真的是很出乎贫道的意料，在你之前，贫道当真是从未见过像你这样的孩子。”玉鼎真人将瓜子皮收在一旁，“说来也算是你运气好，唯独那一条去金霞洞的路贫道没有布下结界，偏偏你就撞进来了，而且那天正赶上贫道从玉虚宫回来。果然是应了你这名字，福运降临，福泽深厚。”
杨戬凝视着玉鼎真人，“师父，杨戬此生能遇到您这位良师就是最大的幸运，您是良师，亦是挚友，您对徒儿关怀备至，如师如父，以命相护，恩比天大，您视徒儿如子，徒儿亦是视您如父，敬您如父，若无师父，杨戬哪里有今时今日坐在这谈笑风生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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