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帝看到魏澜时,确实愣了一下...
如果换成任何人,他都不会发愣。
因为任何人都不可能有着夏宁的气质。
可魏澜却不同,她神色慵懒,姿仪妩媚,眉心一点朱砂,交领黑色襦裙罩着那绝美的身体,自己未入门前,她只顾着轻轻地缓缓地拨弄着茶水上的浮沫,自己入门后,她才抬起头,点点头,这只是礼貌使然,其后还是藏着冰冷和陌生。
听到左宗主介绍,她才露出讶然之色,眸子里对自己的好奇多了一点,好似在说“你就是剑帝?”
剑帝微微点头,也算是回礼。
魏澜微笑起来,似乎在说“你好”。
夏极有些愕然,因为从始至终,对方没说一句话,只是通过眼神与微笑在传达意思,他心里有些奇异的触动。
左朝辞:“在我们北地,都是符箓师配合剑客一起行动,符箓师为剑客量身打造符兵,一旦交锋,剑客在前,符箓师则在后方提供援助,而我这位不成材的弟子就是我北辰予以和你搭档的符箓师。”
夏极愣了下,终究还是摇摇头,表示他不需要。
他要去战场搜集阴煞之气以修复太阴瓶。
太阴瓶完全修复了,其中酝酿的太阴之气是救涂山宁宁不可或缺的一半。
他自然不需要一个累赘。
哪怕这个累赘,有点像涂山宁宁。
左朝辞脸色不变,似乎早有预料,“贤侄,我知你心中执念极强,然而我北辰之所以派遣魏澜随你,只是因为她是一个天才的符箓师,并无其他意思。”
夏极还是摇了摇头。
“白师兄可否给魏澜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呢?”
那糅杂着妩媚的少女忽然起身,侃侃而谈,“我听昆仑归来的同僚说,白师兄去往昆仑时,曾与仙人交锋,而执魔剑断三分之一,不知道可有此事?”
夏极点点头。
魏澜道:“还请交示魏澜,我能帮师兄修好...我只是想能与师兄搭档,多学一点知识,多涨一些阅历。”
夏极未点头,也未摇头。
左朝辞也是无奈,但勉强不得,“贤侄先住下吧,魏澜也只是想得到你的认可,而你身为神话境界强者,也许自然看不上...”
夏极摇了摇头,他倒是没有看不起魏澜的意思。
从大堂走出后,他被安排在了内门的翠竹小筑里。
黑蔷薇就站在了小筑门前,这看似妩媚的少女,骨子里可是一点都不妩媚,有的只是倔强,她在屋檐下一等小半夜,等到夜色寒入骨,她被冻的面色苍白了,夏极才无奈地开了门,他早早把壁炉的火升起了。
看到那女子蜷缩在壁炉前,瑟瑟发抖,长发上染上的冰霜此时才开始消散,他又倒了杯热茶,然后在纸上写了一句“魏姑娘如此执着于白某,并不值得”。
然而,他却看到了一双带了些卑微,又带了些期盼,更多是一种无悔倔强的眸子,这让夏极也不禁愣了愣。
他又在纸上写:为什么?
魏澜也不说话...她双眸映着壁炉里正“噼里啪啦”燃着的火焰。
...
...
此时,红楼深渊最深处早已关闭了。
昔日白桃花那白绸旗袍,那绣着桃花的油纸伞、那曾经飞扬的红裙都若展览物般放在藏阁深处,而幽暗光华里,却是戴着孟婆面具的女子。
她斜躺在床榻上,灰金色的袍子里,显出五颜六色的点,每一个点都如一个囚禁的恶魂。
她闭着双眼如是沉睡了,垂着的长袖里,隐约还能听到一些仿是来自黄泉的嘶吼声。
石桌上铺着一张宣纸,落墨已有些时候了,长明灯微光投落在宣纸上,却是四行娟秀的字体构成的一首小诗:
看朱成碧思纷纷,
憔悴支离为忆君。
不信比来长下泪,
开箱验取石榴裙。
这张宣纸的再一旁则是一沓沓厚重的记录心得。
这深渊乃是红楼禁区,无人可以踏近半步,否则唯死而无赦,这是属于这位人间地下女皇的房间。
她前世不是大能。
今世也不过是慕容世家一名庶女。
来世未必可棋,沾染了天大的因果,比起重入六道,怕是魂飞魄散的可能更多一点。
长明灯的光华落在阴影里的那一沓沓记录上。
第一本上写着“遗忘”。
这十年以来,慕容嫣然每一天都在运用这能力变强,人之所以不是仙,心便是第一道卡子,心魔丛生的人,岂能太上忘情而极于寻道之路?
遗忘下共有九千八百一十一张纸,每一张上都记录着一种功法的所有推演,所有可能产生的杂念,然后在杂念上又是一个个红叉。
显然孟婆学了这些功法,又改了这些功法...
第二本上写着“黄泉”。
其上字迹潦草,透露着阴森邪恶的气息,却是不知道绘了些什么。
好像是地图,好像是没有什么意义的涂鸦,纸末还有些泪痕,显得与这气氛格格不入而违和不已。
第三本上写着“监狱”。
第四本上写着“移魂”。
第五本...
第六本...
如此堆成小山高,除此之外,在这洞窟中后的一块大巨石上,也是堆满了文件。
...
...
无名王今朝来红楼,他与无常约好了,取一些“小东西”。
便是两人的时候,他出声问:“孟婆究竟是什么情况?”
他对夏极忠心耿耿,自然不想主上身边存在任何不可控的因素,而主上未曾执掌地下世界的这十年,显然孟婆做的一些事让他有些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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